关闭

举报

  • 提交
    首页 > 村落街道 > 正文
    购物车
    0

    一点庆阳 | 罗川牌坊(先朝阳)

    信息发布者:feilitong
    2017-05-12 16:25:50    来源:公众号 陇东报   转载

    罗川牌坊


    先朝阳

    当年告别罗川的时候,我一直怀着一种铺天盖地,难以割舍的忧伤情绪,和一种刻骨铭心,不可弥合的愧疚心理,根本无法排遣。这不仅因为有求学其中几年,生活其中几年的缱绻留恋,还主要由于罗川地方那重重叠叠的历史遗存,影影绰绰的掌故传说,它们带着教堂暧昧的微笑将我熏染,在我心头如一支香烛那样长明不灭。



    罗川作为负载古文化的县城遗址,其历史水脉里那书载口传的往昔,除过那些童牛角马,离奇古怪的异闻奇趣,以及那种不能具体体验的幽古神事,单就明朝真宁三位清官少年时就神威彰显的传说,在乡民善良的神化过程中,已使我那样的心思飞驰,怦然神动。我曾从仅存的老户旧院门前走过,然后专门返身查看照壁神龛上的城隍是否转身向内;也曾在上学的时候,特意手里拿个包子,到校后急急掰看是否仍然滚烫如初;我甚至在下雨天会去某个草洼,站在落雨中,环视自己周围这块草地的干湿。我总臆想自己一腔抱负鸿志,定有某个圣灵会在冥冥之中给我一番神助,使我像三清一样,精神高蹈,成就斐然。



    在古县城罗川,对于明代真宁三清,黄口小儿都会脱口而出:“正宁有三清,景清、巩清、赵邦清”。从生存意义上看,官民如同一班,如出一辙,生来活动于红尘,死后皈依于西天,但县内历代而来,官民诸多,口颂碑传的为什么却独独濯洗留下三清来呢?这并不因为他们名字中含有“清”字使然,如巩清就名为一个“烠”字;也并不仅仅只因为他们清正廉洁,明察秋毫地做了好官。而主要是他们身上,那种为人臣子的忠孝刚烈精神的总括体现,那种封建士人宽温爱人的儒家风范,那种立身处世,追求是非屈直的君子气节,以及他们传统知识分子独立的人格精神,几方面掺合揉汇、才成为黎民百姓眼中真正囫囵一个“清”来。他们不仅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,在其位能谋其政,更由于他们的官不是专为了做到高位,不是曲意奉迎地讨好上面,他们真正把官做到了民间,他们能在自己治所被人民用“生人祠”纪念,难道不是最好的说明?他们得来的赞誉,比起官方评出的先进,所作的提升嘉奖来,该真实多少倍!他们作为儒士,“不患无位,患所其立”,能进谋国事,退守自洁。他们不同流合污,与权贵相攀附,与污吏以角逐。聪明睿智,动静思虑,敏于事,慎于言。一旦被削职,则归于故里,“躬耕于田,奉养老母”(赵邦清);“因兵丁艰难,谢任归里”(巩烠),他们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的风范,“倜傥尚大节,刚直不阿”(景清)的亮节高风,是怎样地深植民心,被人们奉若神明,万载顶戴,又是怎样深层次地将我打动,让我从表象的认同、幼稚的模仿中转入理性的思忖!对于他们那些充满神话色彩的传说,我甚至唯心地认定他们真正具有神性,而使诸神与他们之间有着各种各样交汇的可能。所谓神,本来也是人的化身或人的某种理想境界的聚合和生成。



    我以一种崇敬和神往的心情,徜徉在三清的遗风里。因为罗川遗脉不断,使我能在他们求学的故里从事学习。我每天每天激动起来,就想起三清的神明能否忽然显灵,回报数百年来人们踏进殿庙为他们的焚烧的香火?或者能保佑像我一样的学子重整雄风,打破寂静,开辟老城新的一片辉煌?岁月冲洗,如今罗川城下,除过文庙古柏,就高矗着几座雄立的牌坊,抒说并纪念了这几位学而能用,心系黎民的人物。



    罗川牌坊,在罗川窄小的街道上一溜地站着,就能令人想象出古时,凡牌坊立处,正是街市繁华之地,交通要冲。树立的牌坊类如楼牌,装点得古城街道层层重重,一派兴盛。那时,为景清所立的“榜眼坊”,为巩烠所立的“学宪坊”,还有为赵邦清所立及赵为其母所立的三座牌坊,仍都在街市的正道大衢中耸立着,它们所支撑的那雅正精神,昭彰的那种文明景象,该是怎样显著具体,以贯之地对民风给予了教化和正清!古来人杰而地灵,地灵而人杰的相互伴生,罗川因“民俗淳厚,原隰连延”,哺育出正德之臣,而正德之臣又教化加深着“人敦忠义之风,俗勤稼穑之事”的形成,二者相辅相依,辩证互生。所有这一切,不管人文与自然的环境关系,还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自己内部的相互影响,都已深深地镶进了几座牌坊。


    所谓牌坊只是为某个人歌功颂德,光耀家族门庭,宣传封建礼教的工具一说,在这些功德坊面前,我认为不免狭隘。因为牌坊能被建立,也能长久保存,说明了功德自在不朽,而功有朝廷和历史评说,德有黎民百姓感受,是经受住了多方考验的。况且它们除过仅以实物形体的耸峙外,并不像碑石一样由几人文墨相唱和来自发定论事实的优劣伯仲,它们只这样浑然不语,也并不只为他们家族招揽风光,而是伫立于人众活动最为繁荣的场所,所以它所教化民众的作用不容忽视。遗憾的是备受兵患战乱,遭遇十年浩劫等这样一次次历史车轮的出轨脱毂以后,罗川街道如今所存的,仅有为赵邦清所立的“天官坊”和“清官坊”以及公为其母刘氏、高氏请立的“恩宠坊”,顶风戴雨,维系着那份悠远的文明。“天官坊”和“清官坊”为明万历四十二年同时所建,纪念着他做人从政、珠壁一体的高洁品德。“恩宠坊”乃万历四十五年赵公所立。三坊的雕凿技艺都十分精良,尤其“恩宠坊”的造型制作,全以红砂岩为料凿磨镶构而成,通体雕作,浮雕图案飞禽走兽、山水云雾、草木花卉、庭舍人物、全面丰富,其高约十米,三层盖顶,无论从外观形体还是用料着工,都精过“天官坊”、“清官坊”,看得出赵公身为人子,对其母的感恩和孝敬。



    流年远逝,牌坊就那样耸立着,禅语他们一生的所思所为、愁困忧患,以及他们寄情于来者的心意。他们志向宏博,匪夷所思的情怀,能够感天动地,甚至那些祥体灵物也与他们有着玄机相通的谶兆,万历三十年四月,县内黉宫古柏树梢出烟,精通天文者论曰:“松柏君子也,真宁赵公,人中松柏也,今柏树出烟,乾所有难乎!”三日后,时任吏部稽勋司郎中赵邦清被诬陷参论而削职。呜呼,感于天通于神者,君子也,圣人也,赵公之类“清”者也。


    不必推论轶闻传说的客观,不必考究神化成份的可靠,真正永存的是他们烛照后来者的人格风范。我曾无数次走近罗川那几座牌坊,以手抚之,以心悟之,如见显灵于云端的先贤,常常惶恐激动。“见贤思齐”,不禁壮怀宏阔,觉得自己大道还远,征程还远。


    打赏捐赠
    0
    !我要举报这篇文章
    声明 本文由村网通注册会员上传并发布,村网通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。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村网通立场。本文如涉及侵权请及时联系我们,我们将在24小时内予以删除!